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 http://pf.39.net/bdfyy/01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。一打开房门,植物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,仿佛他真的来到了幽静的野外。地上挤着各种花草小树,有高有矮,全都被照料得花肥叶嫩。花盆故意摆放得不那么整齐,营造出蜿蜒小路的感觉。头顶上挂着一些吊兰。窗帘紧闭。打开灯,屋内的“太阳”和“月亮”同时亮了起来——天空被装饰在天花板上,一半是夜空,繁星点点,一半是晴空,白云片片。他来到一个被藏于植物和装饰贴纸下的浴缸旁,把刚到手的进口泡澡液倒了进去。他当然不是为了洗澡。在他看来,这不是浴缸,而是一个湖泊。很快,洗澡液在水中泛开,水渐渐被染成蓝紫色,就如同透纳笔下的楚格湖一样充满了绚烂而氤氲的气息。他满意地环视着房间的一切,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。但很快,他就感到有什么和以往不太一样的地方。他看了看,又想了想,才发现是蘑菇们没有和他打招呼。也许是兴奋于对泡澡液的尝试,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蘑菇问候的缺失。他来到门口附近,稍微检查了一下,推测可能是蘑菇没有电了。他像摩西分开红海似地把原本位于电线两旁的花盆依次搬到别处,小心翼翼地拉出两串蘑菇,换上新的电池。之后,他重新把电线铺好,将花盆复位,让茂盛的植物们重新填补这条刚刚被开拓出来的路。蘑菇的电线藏在花盆之间,不露痕迹。接着,他再慢慢把蘑菇们一个个“拔苗助长”,放到植物的枝叶之下。他略微出了些汗,再次检查着是否有电线露了出来。他满意地笑了笑,在植物旁来回走了几步,只听见蘑菇们此起彼伏地说着“你好”,就如同串灯的光辉一样。02他已经满足于这样的世界很久了。但如今,他决定进一步发展自己的世界。他认为自己缺少一个“朋友”。所幸一个“朋友”并不需要比蘑菇们大多少的电容——因为即使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类朋友,当你找他倾诉的时候,他所说的话可能也不过只是“对”“就是”“无语”之类的小学生水平的词汇。更别说有时候出于各种考量,你还不敢或不方便对朋友说自己真正的心里话。可一个制作出来的朋友就不一样了。你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话,而对方不仅回答得和真实的人类没什么太大的差别,而且充满了用不完的耐心——只要电是充足的。他找来一个声音存储器、一个扬声器、一个麦克风、一节电池、一些二极管和其他电路材料。他把下载好的语音素材存到声音存储器中,按照感应灯的原理,把这些材料一一组装,成为一个声控感应器。他拿来一个约30厘米高的五彩金刚鹦鹉的玩偶,把制作好的感应器整齐地摆放进去。他迫不及待地开始测试与“朋友”的对话:“你好呀,你刚出生就已经长这么大了……你喜欢这里吗……下次我带你去湖边看看吧……”他说得吞吞吐吐,前言不搭后语,因为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话。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,发现秒针只要再跳几下就到预定的30秒时间了,便不再说话,等着鹦鹉的反应。“对。”鹦鹉“说话”了。他被兴奋与激动耽误了5秒时间,于匆忙中捡起话茬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:“说些什么好呢……说些什么好呢……这里应该没有你家乡的植物吧?等我回去查查你家乡都有什么植……”“就是。”他的话还没说完,鹦鹉就插嘴了。因为30秒的时间又到了。原来,他在制作鹦鹉回答的时候,不知如何单独设立音频并让它们依次播放,于是只好把三个词汇全都放在一条音频线上,并在每个词语之前分别留出30秒作为自己的说话时间,最终制作了一条长约93秒的音频素材。——————对——————就是——————无语鹦鹉的那句“就是”仿佛回答了有关植物的问题,只是它显得有些“迟疑”。但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。男子聊得越加起劲,接着说:“哎,这里的确没有你家乡的植物啊。你的家乡离我这里这么远,气候也完全不一样。就算弄来几个,恐怕也不好养活。不如我下次在墙上画一些。”这次,他刚好说了30秒的内容。鹦鹉立刻接话道:“无语。”男子被逗笑了,但失落感却又立刻把心中的欢乐浇灭了。他嚅嚅道:“你为什么要说‘无语’呢?是不是因为这里不是你的家乡?你在想念自己的家乡吗?你会感到孤独吗?你也会感到孤独吗?你也想要一个朋友吗?我是不是不该把你囚禁在这里?你会不会感到不自由?”“对。”男子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,放在鹦鹉体内的音频自然早就开始了第二次播放。但他却不再说话了。他对着鹦鹉望了一会儿,就走到浴缸旁,坐在一个小型躺椅上,眼睛直视着天花板上的太阳。那太阳里安装了一个灯泡,并不晃眼。虽然没有人再与鹦鹉对话,但它还是蹦词儿般把“就是”和“无语”说完了。不知什么时候,他已经躺在椅子上睡了一小觉。困意还没有完全消退。他觉得身上有些冷,费力地睁开眼睛,又躺了一会儿之后才懒洋洋地坐起来。在离开这个房间前,他再次经过位于门口位置的蘑菇的地盘。蘑菇们又热情地向他说着“你好”,仿佛夏天水田中的一片蛙声。他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。鹦鹉被蘑菇的声音触及开关,说了一声“对”。他似乎被这声“对”“惊醒”了,苦笑了一下,几乎是侧身从门缝中挤了出去,只留下鹦鹉在黑漆漆的屋子里“喃喃自语”。03后来他又想了想,声控开关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。元器件会在自己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被触发工作,因此他不得不预留出说话的空白时间,把回答放到后面。可自己说话长短不一,鹦鹉回答的频率却是一样——它要么“插嘴”,要么呆滞。更要紧的是,常常文不对题。他决定重新做一只人感开关的鹦鹉。他又买来一只葵花凤头鹦鹉的玩偶。原本自然界中的金刚鹦鹉和和凤头鹦鹉的身长相差很大,可当它们成了同一品牌的玩偶时,体型却一模一样了。他又按照上次的方法开始了制作电路,只不过把麦克风换成了一块热释电传感器和一块菲尼尔透镜。如果仍旧像之前那样录三个彼此有空隙的回答,则与声控开关没有本质区别了。为了能让鹦鹉每次都及时作答,他只好只留下一个词语,并且不预留任何空白时间段。他小心地摘下鹦鹉的左眼,换成菲尼尔透镜。在灯光的照射下,透镜闪耀着光辉,鹦鹉仿佛因这光芒而有了生命。“这的确算是一只眼睛。”他满意地想道。他在鹦鹉的那只可以感应红外线的眼睛前使劲地挥了挥手臂,鹦鹉立刻就说出了一个“就是”。他打算正式开始和凤头鹦鹉说话。想起上次失败的谈话,他决定避免有关鹦鹉本身的话题。他回想了一会儿今天的经历,发觉又是平淡的一天,平淡得简直像由昨天、前天、甚至更久以前的一天复制而来的。还是说说今天都干了什么吧。他开口说道:“今天我在和平时一样的时间起了床,之后坐公交车上班。休息的时候,我插空看了几页《浮士德》。对了,不如下次我把《浮士德》念给你听吧?”说罢,他在鹦鹉的左眼前挥了一下手臂。于是鹦鹉立即说:“就是。”他扑哧笑了出来。“对。”稍远处的那只金刚鹦鹉也说话了。他这才想起金刚鹦鹉的电路还在正常运作。自己在说第一句话的第一个字时就已经触发它工作了。上次他和金刚鹦鹉的对话不是很愉快,但这无论如何也怪不到鹦鹉的头上——它太单纯了,单纯到只会说三个词,而且总是在“不经大脑”的情况下。“每个人都有说话的自由。而且你们是我的朋友。”“就是。”金刚鹦鹉的30秒时间又到了。“你呢?你也会这么认为吗?”男子向凤头鹦鹉挥手道。“就是。”“嗯,我也这么觉得。”他意识到金刚鹦鹉马上就要说第三个词了,便想着说什么话才能和它的回答对上,“我说一个词,你们和我学——‘无语’。”过了10秒,金刚鹦鹉“重复”道:“无语。”“你呢,学会了吗?”男子挥手道。“就是。”“哎呀,你怎么只会这一个词呢?你可要多向你的朋友学习呀!”他转向金刚鹦鹉道,“你说是不是?”“……对。”他笑了笑,认为这是一次快乐的对话。不过总想着对方的回答去问问题,却也有些疲烦,甚至根本是本末倒置了似的。他说:“我今天有些累了,你们累不累?我要回去睡觉了,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。可不要背着我说悄悄话。”他一挥手,恰好听到两只鹦鹉异口同声道:“就是。”趁着金刚鹦鹉还没有说最后一个词,他赶紧向门口走去。蘑菇们又在说“你好”了,似乎他不是离开这里,而是真正路过一片森林似的。关上门,听不到金刚鹦鹉的声音,就相当于它什么也没说——或者即使它说了“无语”,也只是在和凤头鹦鹉说悄悄话罢了——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句无心的“不要讲悄悄话”说得恰到好处——只不过,凤头鹦鹉肯定没有回应,这只能是金刚鹦鹉单方面的“悄悄话”。04不过,凤头鹦鹉只会一种回答,这却算不上是太高明的设计。他想到一种补救措施。他决定再做一只,把“无语”储存在它的“大脑”里。他想要听到什么回答,就和谁说话。他又买来一只葵花凤头鹦鹉玩偶——也许当别人在看到自己和它们对话时,一定会惊诧不已,因为他们无法分辨两只鹦鹉谁在作答、谁会作答——不过,也不会有任何人见到这一幕,他只是天真地想想罢了。他把这只鹦鹉的右眼换成菲尼尔透镜,将两只鹦鹉并排放在一根“树枝”上,左眼“好使”的那只放到左边,右眼“好使”的那只放到右边。他忽然想起这样一种关于爱情的说法:人们在未出生以前住在天上,那时一个完整的人拥有两个头、四条胳膊和四条腿,所以当每个人降生到大地之后,便要寻找自己的另一半,好让自己恢复完整。“你们加起来就有了两只眼睛,真是天生的一对。”他想道,心中感到既温暖又孤独,“如果一个人真的能拥有一个与自己平等的知己,又何必在乎是爱情还是友情呢?可是啊,这两样都是一样的难得!”他觉得今天实在无话可说,便直接挥了挥右手,听到一声“就是”,又挥了挥左手,得到一句“无语”。05第二天,他又来了。他在两只凤头鹦鹉面前站了一会儿,说:“不如今天我带你们在这里转转吧。好吗?”他挥了挥右手。鹦鹉答道:“就是。”他刚想把“树枝”拆下来,又看了看另一根“树枝”上的金刚鹦鹉,说:“我要不要也带上你呢?可你总是喜欢插嘴,还常常说得不对。”“对。”金刚鹦鹉道。“你是说我说得对,还是你觉得你总是说得对。”说完,他向左侧的凤头鹦鹉挥了挥手。“无语。”“你看,连人家都替我打抱不平了。不过,你虽然爱插嘴,却也是一只可爱又聪明的鹦鹉。所以我会带上你,咱们四个人一起旅游。我先把它们……”“就是。”“你看,你又插嘴了。你知道我要说什么,就说‘就是’?”他把手伸向凤头鹦鹉的“树枝”,“我先把他们拿下来,再去接你。”他在拆“树枝”的时候,手在左右两侧动弹不止,惹起凤头鹦鹉一句句的“就是”和“无语”,停不下来。金刚鹦鹉也说了一句“无语”。他笑呵呵地说:“你们可真吵。”他左手拿着两只凤头鹦鹉所在的“树枝”,右手拿着金刚鹦鹉所在的“树枝”,没有了“闲情”再去挥手。不过在此之前,他就已经把其中的一只凤头鹦鹉转了个方向,好让两只鹦鹉“有视力”的眼睛都看向自己。他总是走来走去,两只凤头鹦鹉也总是能感应到他的移动,“就是”和“无语”一直不绝于耳,就像两只真正聒噪的喜鹊。甚至那两句“就是”和“无语”,越听越不像人言,而更接近鸟语。在这期间,金刚鹦鹉的音频已经播放完两次了。“你们先抬头看看天。”他说。“对。”金刚鹦鹉说。他笑道:“你好像一个导游!也是,你每天都住在这里,还比他们早出生一阵时间。不过,就算每天都看天空,也不会看腻,是不是?”这句问题正好可以和金刚鹦鹉的回答对应上,于是他不再说话,等着回答。此时,两只凤头鹦鹉仍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,似乎在为彼此的不同观点而争论。他一心一意地等待着金刚鹦鹉的回答,仿佛它的“想法”更有价值似的。的确,它会三个词语,“脑容量”更大,也就说明它更“聪明”一些。“就是。”“可惜,这里的太阳和月亮不会动——不过,也就永远不会落下——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和月亮,不就是神话的样子吗?这么说,你们是生活在*金时代的鹦鹉喽!”他又向前挪了几小步,才于凤头鹦鹉们的争论中听见金刚鹦鹉的声音:“无语。”“为什么又无语呢?你是觉得*金时代不够浪漫吗?还是觉得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*金时代,而根本不用拘泥于时间和空间呢?也是,其实你想得也有道理。不过,不管怎么说,这里反正是*金时代,不然鹦鹉怎么会说人话呢?我也来到*金时代了呀,好像因为你们而沾光了呢!”“对。”“哈哈,你倒是挺脸大。”他继续在屋子里绕圈,“这是仙人掌,不过我这里没有和它比例相当的骆驼。不过那边倒是有蘑菇,他们很有礼貌,你们可以去打个招呼,彼此认识一下。”他走过去,蘑菇们又开始说“你好”了。“就是。”金刚鹦鹉说道。而两只凤头鹦鹉仍然在忘我地争论着。“你们可不太有礼貌,而且有点儿傲慢。他们虽然是蘑菇,可也是会说话的蘑菇,你们不要小瞧了他们。再去湖边看看吧。该换水了。”他把鹦鹉们所在的两根“树枝”都用左手抓牢,慢慢蹲下身,用右手去按浴缸的排水阀。望着水中的漩涡,在脑海中想象着将它放大无数倍时的宏伟景象。水面渐渐下沉,直到“海床”干涸,仿佛沧海变了桑田。他身体不再动弹,凤头鹦鹉们也一下子变得安静,似乎在和他一起欣赏这伟大的时刻,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。他说:“这里安全得很,是不会有塞壬之类的妖怪的。塞壬会唱歌,你们会唱歌吗?你们看,水很清澈,里面什么也没有。我下次倒是应该放些小鱼、鸭子之类的。”“对。”这声“对”显得有些突出。原来,在他刚才放水之前,金刚鹦鹉已经说过“无语”了,只是被淹没在了凤头鹦鹉的声音中。他伸手去拧水龙头,凤头鹦鹉们又重新开始说话。他站起来,好舒展一下腿脚。时间过得越长,想要在凤头鹦鹉们的纠缠不休中辨认出金刚鹦鹉“富有价值”的回答,就越需要集中注意力。这让他觉得有些麻烦。他想干脆先拿掉凤头鹦鹉们的电池,但又作罢。他似乎真的把它们当作有感情、有思想的朋友,不忍伤害。“你们能不能小点儿声?我都听不到……”金刚鹦鹉好像说了一声“就是”,“听不到别人讲话了。你们一直叽叽喳喳地争论什么呢?是在说地球是圆的还是扁的吗?还是太阳绕着地球或地球绕着太阳吗?——不过在这个*金时代,太阳和地面倒是谁也不动。或者是,世界究竟是由土、火、水、风还是原子组成的吗?只可惜,你们似乎在用特殊的脑电波交流,或者已经探讨过了题目,而我却只能听到抬杠式的答案。”他这么说着,突然有了自己被排除在外的错觉,没再理会金刚鹦鹉穿插其间的“无语”。他沉默了一段了时间,凤头鹦鹉们也跟着沉默了。他恍然大悟般想道:“我怎么又想到那些不愉快的地方去了!真是的,我就不能说点儿高兴的事情吗!?让自己高兴,让鹦鹉们也高兴!”他蹲下身去开水龙头。为了不让鹦鹉们从“树枝”上掉下来,他的动作很慢很稳。凤头鹦鹉们又开始争论不休了。“对。”金刚鹦鹉道。“你在‘对’什么?你也许是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?”他呵呵笑道,可想到自己“听不懂”,他又略心情低沉,为了赶紧让自己振奋起来,说,“哎,算了,你们大概也没在讨论那些高深的问题。你们也许在说,谁更可爱吧?你们都很可爱,都是世界上第一可爱的鹦鹉。”水快满了,他伸手关水龙头。金刚鹦鹉说了一声“就是”。“你总是那么脸大。”他低头看着浴缸中即将消失的波纹,耳边鹦鹉们再次跟着安静下来,“你们看,湖水多清澈。可惜上次的泡澡液用完了,不然让你们见识一下楚格湖。我下次再买些吧。不过这样清澈的湖水也很漂亮。如果能有一些雾气就好了——‘潭烟飞溶溶,林月低向后’——正好这里也有一个月亮!只是这……”“无语。”金刚鹦鹉道。“只是这屋子里不冷,就算放了热水,估计也不行。对了,下次在没来暖气之前试试吧,那时候屋里最冷。”房间不大,他带着三只鹦鹉没转几步,就又把它们各自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。“你们是不是觉得今天很好玩?”他站在两只凤头鹦鹉面前,向右前方迈了一步,挥手道。“就是。”他想了一会儿,又对左边的凤头鹦鹉挥手说:“你们今天吵架了,是不是很惭愧?”“无语。”“他是不是很嘴硬?”“就是。”他想了想措辞,说:“你们今天吵架了,你是不是很无语?”“无语。”“对。”金刚鹦鹉插嘴道。“原来你也觉得很无语呀。”他看了一眼金刚鹦鹉,再次向凤头鹦鹉说道,“你们是在争论谁更可爱吗?”“就是。”“你们争论出答案了吗?”“无语。”“你们并列第一。”“就是。”“你觉得呢?”“无语。”“你的态度可真是……怪不得你的好朋友今天和你吵个没完。”“就是。”金刚鹦鹉先开口了。“不过吵完了,事情就过去了,你们还是好朋友,不会彼此记仇,对吗?”他挥了挥右手。“就是。”“假设有一个鹦鹉,或者一个人,他因为一点儿小事而和影响了朋友关系,你觉得怎么样?”“无语。”“所以你们要用真心对待朋友。就算别人不知道,可你们自己、天上的神却了解得很清楚。”金刚鹦鹉的“无语”和凤头鹦鹉的“就是”同时出现。他又没理会金刚鹦鹉,继续道:“你们还是好朋友。”“无语。”凤头鹦鹉道。他笑道:“你说你到底是脸皮薄还是脸皮厚呢?你是觉得我太啰嗦了吗?其实你们一直都是好朋友,反而是我误会了?”“就是。”“好了,那我也不多说了,我也说累了。”“无语。”“你真是爱顶嘴。”他不停地左右摇摆,挥动手臂,仿佛在做运动似的。现在他站定说道:“我走了,你们也睡觉吧。”“对。”金刚鹦鹉道。“再见,我走了。”他关门离开了。06他总是回味着这天的快乐时光。有时候鹦鹉们的“回答”恰到好处,仿佛它们真的有自己的想法一般。只是这些鹦鹉仍旧有“生理缺陷”。金刚鹦鹉总是“自说自话”;而凤头鹦鹉则必须挥手才可以启动——这两只鹦鹉仿佛是两个录音机的巨大按键,按“1”就说“就是”,按“2”就说“无语”,身上充满了浓重的古老机械味道。他当然不会抛弃它们,只是想拥有一个更智能的“朋友”。他想到了人工智能。可其复杂程度不是他这种门外汉能制作出来的。于是,他买了一个小型的智能机器人。他本来不想依靠商业的力量,总觉得这种买来的“朋友”不太对劲。可他最后仍不得不妥协。他给它套了一层鹦鹉的衣服,使它看上去和金刚鹦鹉成了一对。这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一箭双雕吧,金刚鹦鹉也因此有了自己的另一半。只不过,它二者体型上有些不搭——智能“鹦鹉”实在太胖了——可它们都有有趣的灵*啊。他找到了智能“鹦鹉”的自定义对话设置,仍旧设定了三种问答搭配。你说是吗——对你觉得呢——就是这可真是的——无语“今天领导又给我加工作量了,我很烦。很——烦。工资没变化——这可真是的。”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字正腔圆。“无语。”“刚开始的时候都说得很好听,实际上没两天就不断提新要求,‘得寸进尺’。以后在他做不了主的事情上,我是再也不会那么天真地全信了——你觉得呢?”“就是。”“对。”一旁的金刚鹦鹉“哥哥”的耳朵(话筒)一直偷听着二者的谈话,终于“忍不住”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话。“哎,不过也没办法——能有什么办法呢?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——你说是吗?”“对。”“算了算了,说这些干嘛呢?说着也心烦。还是说点儿高兴的事吧——你说是吗?”“对。”“说点儿高兴的……说点儿高兴的……”他一边小声念叨,一边想着说些什么好。“就是。”金刚鹦鹉“哥哥”又说话了。“是啊,说点儿高兴的……”他一下子什么也想不起来。他站在那里,大脑似乎在不停地转动着,却总是一片空白。“无语。”金刚鹦鹉“哥哥”说道。他环顾周围,想从房间里找到点儿话题。“啊,对了,前几天一叶兰开花了。开了好几个。我拍了照片,给你们看看。”他快速走到房间外拿手机,返回后打开相册给两只金刚鹦鹉看了看,又给两只凤头鹦鹉看了看。“对。”金刚鹦鹉“哥哥”发声。“你们看,这是它刚出生时的样子。这是开得最好的时候。看!”他给鹦鹉们观看,自己也重新被当日的花朵所吸引,“对了,给蘑菇们也看看吧。你们至少还居高临下,也许在花开的时候就已经亲眼看到了呢!”他迈开步子的时候,听到金刚鹦鹉“哥哥”说了一声“就是”,仿佛很善解人意地替蘑菇们着想。蘑菇们又开始不停叫着“你好”了,似乎想争先恐后地欣赏美丽的同类。他想道:“其实你们并不是同类,一个是植物,一个是菌类——只是蘑菇表面上似乎也像植物似的。”他探着身子,把手机依次伸到不同的蘑菇面前。他后来又和不同的鹦鹉说了话。说到后来,他已经不再觉得是自己在“引导”它们,而是它们真的在和自己说话——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可以“主动”开口说话的金刚鹦鹉“哥哥”身上。此时此刻,他觉得自己幸福无比。“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。你们彼此也是朋友。”点击进入留言区(留言区的第一条是留言小程序的广告,和本